冬日里的风景

作者：肖江  文章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b6a082ab0102yhau.html

从传统意义上说，进入腊月往往被认为是中国北方真正冬天的开始，这或许也是“寒冬”和“腊月”并列在一起的原因。

本月初的时候，约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小聚，朋友在爽快答应之后，紧接着道，这天气齁冷，等暖和些再聚吧。放下电话，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窗外就是冬日里的城市。那些曾经枝繁叶茂的树木早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着。路上的行人大都穿着臃肿的外套，在寒风中缩着脖子，快步地走着。这时候的太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发出的光线也是孱弱无力的。城市也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色彩单调，沉默不语。

微信朋友圈中不时有各地的朋友将各式各样的照片发出来展示，特别是一些生活在南方之南的朋友更是将自己各种身着夏装或者海边游泳嬉戏的照片发上来撩人，这让许多生活在北方的朋友羡慕不已。

我不羡慕这些，并不是出于“酸葡萄”的心态。我喜欢四季分明的北方，也喜欢北方的冬天。在我的眼中，北方的冬天也是美的。

在我看来，所谓“春种、夏播、秋收、冬藏”的农谚讲的是以中原地区为主的农业生产的一般过程，而《黄帝内经》中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讲的则是养身之道。

喜欢四季分明的季节，也喜欢北方的冬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喜欢渐变的感觉，喜欢感受自然界渐变的过程。这些渐变的过程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变化，在变化的过程中，或许会感叹，或许会惊奇，或许会心有所思。而这一切都需要你去感知，不仅仅用身体，更需要用心灵。

北方的冬天或许限制了人们在自然界中逗留的时间，但是，却让更多的人能够回到久违的书桌，回到身居的斗室，回到曾经寂寞的茶桌前。在慢节奏生活中去修养身心，去回想旧事，去思考人生。这或许就是冬日北方的一道风景吧！

当然，“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乐观的人生态度。只可惜的是，地处北方的京城下雪的天气越来越少，围坐火炉，把酒言欢又欣赏雪景渐渐地成为了一种奢望。但是，在寒冷的冬意中，如果新朋旧友欢聚一室，虽然没有雪景，却有冰花镶嵌在窗子的玻璃上，也不失是一种冬日的补偿。你设想一下，透过镶嵌着冰花的窗子，看见一群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旁兴高采烈，举杯相庆，完全忘记了窗户外寒冷的世界，这本身不也是一道冬天的风景吗？

所谓寒冷，在很大程度上是心理的因素使然。当你真的走进北方的冬天，你会发现，其实冬天的原野并不肃杀凄凉，除了那些冬眠的动物外，还有一些不畏严寒的鸟兽仍然在冬的天地间自由地生活着。即使在冰封的水面下，仍然有鱼儿在水中潜行着。还有，田野中勤劳的农夫和寒风中奔跑嬉戏的儿童和少年，他们在冬意的天空下和那些自由的生灵一道共同成为冬天里一道美好的风景。

在北方城市的冬季，那些早行和晚归的人们同样让人钦佩，他们和那些喷吐着白气的烟囱以及城市上空飞翔的信鸽一起构成了北方城市的一道风景。

如果说我心目中冬日里的风景，我喜欢这样的场面：“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尽管诗中透着孤独，衬着高冷，但是，独钓寒江的渔翁实在是冬天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但我更喜欢这样的场景：“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与其说是场景，不如说是冬天里的一幅温馨画面。透过画面，我们可以感受到寒冷的冬日里传递出的温暖而且富有动感的场面。这样的场面在南方或者南方的南方恐怕怎么样也体会不到。

雪，历来是冬天最靓丽的风景之一。可是，在近十多年来的京城的冬天，雪一次又一次失约，也让冬天少了一抹靓丽。但是，我并不失望，更不怅然。因为在北方的冬天，在冬意中，总有一些流动的风景会让你感动，让你顿失落寞，让你心生暖意。这些流动的风景就在寂静的书房里，在挥毫泼墨的斗室中，在茶音袅袅的木桌旁，在亲朋好友的笑语中……

如果你不惧寒冷走进冬天里，你也会不时邂逅一些流动的风景，这些风景让你忘记寒冷，忘记对冬的惧怕，甚至让你忘记和冬天的约定，让你在不经意间体味到冬的意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季的意义实际上就是人生的意义。不经历冬，怎么能真正悟出人生的真谛？